再见
cp为：参宿x南河（斜线前后有意义）
全文超长，字数1.3W+，废话流，极其啰嗦，请酌情食用。
看完《深海》后，白天想，夜里哭，难过得一塌糊涂。故事没啥逻辑，纯属发泄情绪，狗尾续貂，想到哪儿写到哪儿，写完了，也就没有遗憾了。
1
深海里新来了一个家伙，他不是神，不是妖，也不是鬼。或许他是个人？可人又怎么能在海里生存。
那他是个什么？答案似乎也没谁在乎。
2
高考分数公布后，参宿填报了一所知名大学的精神医学专业。对于参宿的选择，父亲拍着大腿直说好，说这专业以后既体面又好挣钱。往事在记忆中变淡，可父亲对那高昂的诊金还留有了一定的印象。参宿笑而不语，将陈旧的绘本小心地放在行李箱中，走进了大学校园。
就和多数人一样，参宿的大学生活平淡而充实，她学习优异，乐于社交，经常参加各类活动，甚至还加入了校园流浪猫救助团队。参宿总是在笑，总是活力无限，似乎没有什么能绊住她跳动的步伐。除了在照顾流浪猫时，参宿多样的情绪都会归于一种无悲无喜的平静，沉默长久地注视着进食的猫。
“我曾经也养过一只猫，”参宿对很多人都这么说，“它陪伴过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，看到别的猫时我总会想起它，而看到它时我会想起一个人。”
“一个人？他是谁呀？”
“他是一个超级英雄，一个会魔法的生活在深海里的超级英雄。”
如果有人搭话参宿就会这样回答，听过的人都当这是一句打趣的玩笑话，转头也就忘了，而参宿依旧毫不在意地对每个提问的人这么说。但当有人追问参宿与那位超级英雄之间的故事时，参宿却又只是浅笑着，什么都不说。
3
医学是一个大门类，包罗众多，各有不同，但究其本源也有一个共同点——一面是治愈后的新生，另一面是无可避免的死亡。
已经在医院实习的参宿在闲暇之余浏览起过往的病历，这些病历的主人或许会回来复诊，亦或许永远不会再回来。参宿猜测着每一种他们不会再来的原因，将彻底痊愈这种可能性排在了最后。
如果能彻底痊愈，对于病人来说是一件万分幸运的事，而对于参宿而言，得来这种幸运的方式又过于惨烈了。
心脏一刹那的紧缩感让参宿习惯性地想去翻看绘本，可她又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里。于是她轻闭上眼，很轻松便能回忆起绘本中的故事情节，甚至还有指尖翻过纸页毛边的触感，这使她逐渐沉静。
故事一幕幕地展开，绚丽的色彩旋转着在她身侧环绕，她看到了那张被晕开的油彩糊住的脸，红色扬起夸张的弧度，露出一口白牙，冲她笑得热烈。参宿不自觉地回以一个笑容，再睁眼时，屏幕散出的青蓝色光映入她的眼中。
“我想他了。”参宿喃喃自语到。
“想谁了？男朋友吗？”同期的实习生在参宿对面随口问到，“想他的话，干脆请假去见他一面吧。”
参宿抿唇微笑着摇了摇头，解释自己思念的人并非男友，随即又低下头去用更小的声音说： “可我确实很想很想……很想再见他一面……”
4
传说死在海里的人，灵魂会永远困在海中。
这是几个实习生闲聊时偶然提起的话题，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，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参宿绷直的身体。
“就像故事里的水鬼一样吧，在自己淹死的水域里游荡，等待着抓住一个倒霉的替死鬼，才能去重新轮回。”其中一个实习生边说着还做了个鬼脸，引来了几声压抑的惊呼。参宿没有插话，径直走开了。她的脚步匆匆，直奔无人的楼道间，防火门重重合上时，她靠在墙壁上急促地喘出几口气。
那件事情过后，家人开始对参宿倾注更多的鼓励与关注，一切似乎都在变好。红色卫衣遗失在了海里，阳光照在参宿身上，再无任何遮拦。她带着笑，一步一步向前，一步一步成长，如他所愿的那样。
可每当回过头去看，那绚烂浩瀚的大海就在她身后，浪花轻舐她的脚踝又退去。她在向前，他则停在海水中央，无法触碰，却又遥遥彼此对望。大海与他已是构成她生命的一部分，无法割下。
“他那种性格的人，哪怕自己永远待在水底，也不会忍心拉人下水。如果真是如此，我是否就有机会能再见你一次了。”
参宿自言自语着，又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，她不希望他被囚于深海，他该是自由的，他该属于广阔的天地。可是思念勒住了她的心脏，越是前行，就勒得越紧，直至再难忍耐。
“哪怕是灵魂也好，就让我再见你一次吧，南河。”
5
午餐时大家照例凑在一起，在参宿隔壁诊室的实习生提到了最近接诊的一位病人。一段时间前有过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风雨，暴风雨来得又突然又急，气象局根本来不及提前预告。那位病人当时和朋友乘小船在离海岸线不远的海域游玩，暴风雨刚有预兆他们就紧急返程，在中途他还是不幸地被风暴卷入海中。搜救队找了很久，本以为他生还的希望不大了，但他还是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。搜救队找到他时，他正完好无损地躺在沙滩上。不过他醒来后就一直胡言乱语，他的家人便把他送到了医院。
“他说看见了一艘能潜入海底的船，像只大鲸鱼一样，外壳上全是五彩斑斓的珊瑚。船上有会说话的海象，还有会说话的海獭，最后送他上岸的是个画着小丑脸的男人。”实习生侃侃而谈，手还一边比划着。
“那艘船的名字好像叫……”
“深海大饭店！”
筷子清脆落地，一直沉默倾听的参宿猛然站起，接上了她的话。
“对！就是这个名字。我特意去网上搜索过，好像还是个绘本的名字。”
“那个病人现在在哪儿！”
“他已经在住院治疗了。”实习生被参宿问得一愣，下意识地回答到，然后又回过神来接着说：“参宿你怎么这么激动？他就是惊吓过度导致得精神混乱，把故事当真了而已。我们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唯物主义者，不语怪力乱神，这不过是个故事罢了。”
可参宿没再听她的絮叨，饭也顾不上吃，端起餐盘快步离开了。
6
费了些功夫打听，终于是找到了那个病人，此时他正在医护人员的陪伴下在花园中散步，参宿几乎没有犹豫便决定上前，可她刚迈出第一步，就被拦住了。参宿认出了拦她的人，正是负责教导她的医生。
“没人教过你们吗，职业守则第一条，不能说出自己病人的隐私，第二条不要随便打听别的病人的隐私。”
医生冷着脸开口便是教训，参宿赶忙解释到：“对……对不起，但我有几个问题，必须要问问他，我能不能……”
“我对你的理由不感兴趣，”医生打断了她的话，“刚才隔老远我都听见了，把病人的隐私当谈资，你们的实习评价我会照实写的。”
而参宿并不在意这些，她执拗地想越过医生，向那个病人而去。医生只得牢牢拉住她，把她拽到另一端无人长椅上坐下。参宿挣扎着并不配合，可她挣不开桎梏，她听到了医生对她说：“遇事这么情绪化，你将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参宿泄了气，不再着急挣脱。医生便松开手，随手整理好白大褂，后仰靠在椅背上，然后看了眼手表。
“离下午上班还有点时间，说说吧，你看起来也需要一次精神诊断。”
“如果我不想说呢？”参宿反问到。
“那我就没理由让你去打扰病人。”
参宿沉默半响都未开口，她仰起头，阳光晃得她微眯起眼。风吹扬起鬓角的发丝，她仿佛听见了，随风而来的隐约海浪声。
“这是一个关于我和他的故事，我以为它会是我永远的秘密……”
女孩与小丑的故事被娓娓道来，医生听得认真，时不时还若有所思，故事结束后，他沉吟半响。
“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，从唯心的角度来讲，你眼中的世界如何，全凭你的大脑来认知，再由认知来构建。”
“你看他们，别人会说他们疯了，而我认为他们只是活在自己认知的世界里。”医生指了指花园里的病人们，又看向参宿，“而参宿你，你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后，又钻回了套子里。”
“从阴郁自闭到活泼开朗，只不过是从一个套子钻到另一个套子里罢了。你身边的人不在乎你是不是活在套子里，连你自己也不在乎，真有趣。”医生哼笑一声，抬起下巴。
“也对，只要能够正常生活就行，至少表面正常就行了，就不算辜负了他。现在呢？你要做的事可就违背他的期待了。”
“我当然不能辜负他，可我拥有的一切是建立失去他的基础上，若能再见他，我现有的和他相比没有意义。”
面对参宿的坚决，医生笑了，笑得肩膀直抖，他对参宿说：“其实我挺羡慕疯子的，他们只是选择不要活在套子里，然后他们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真实世界。”
“如果您对病人这么说，大概您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。”
“不要怀疑我的业务能力，实习生。”医生收敛了笑容。
“谢谢您，医生。只是说出来了，心情都会好上许多。所以我现在能去问他几个问题吗？”参宿站起身，医生则仰脸眯眼打量她，随后摆了摆手，参宿会意笑了笑。
“等你找回了你的世界，我会在这边给你留个最好的病房，不用谢我。”
参宿听到他在背后说，但她不会回头。
7
参宿找理由支走了陪护人员，坐在了病人身旁，她脸上是和煦的笑容，用柔和的语气向他问到：“你可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？”
病人目前的状态还算平静，他僵硬地转头去看参宿，目露疲惫，又参杂着些许烦躁。
“有必要让我再说一次吗？反正也没有人信，你们都说我疯了，也许我真的疯了吧。”他的语气不好，压抑着不满和无奈。
“我相信你，”参宿与他对视，目光平稳而专注，“我是为证明你不是疯子而来的，这对你很重要，对我也很重要。”
病人为参宿的话而皱眉，他狐疑地问到：“这和你有什么关系”
“我想找到一个人，找到救你的那个人。如果我找到了他，不管别人信不信，至少你都能知道自己没有疯。”
“这不会是什么新的治疗方法吧。”病人依旧保持着怀疑。
“你觉得我在说谎吗。”
参宿坚定地与他面对面，神情坦荡而真挚。她是认真的，病人的直觉这么告诉他，他长长呼出口气，肩膀松垮下来。
“那我就再说最后一次吧，当时我们的船都快到港口了，可还是比暴风雨慢了一步。那不是暴风雨，至少不是普通的暴风雨，我在雨中看到了它们！”说到这里，病人握紧了拳头，脸上的肌肉因为回忆而抽动，“不对，是海中！也不对！它们到处都是！是它们！是它们把我拖进了海里。”
“它们？”
“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们，它们缠住了我，那个时候我脑子里只剩我快要死了！”
病人哽住了，参宿将掌心覆在他的手上，尽可能地安抚他的情绪，他哆嗦着缓了片刻，才能继续说话。
“然后他出现了！他抓住了我的肩膀，海水在我们身边分开，一瞬间变得五颜六色的。模糊间他把我带到了一艘船上，一艘很大很大的船，里面有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。”他开始向参宿比比划划着。
“再后面的我记不清了，我好像陷入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，如果不是之前的感觉太过真实，我可能就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。我只记得最后，船停在了离海岸不远的地方，太阳升了起来，那个救我的男人站在船的最高处，就像电影里的superman一样。你知道吗，他甚至真的有个披风。”
“他的周围全是有着美丽色彩的云，还有海洋的波涛，比梵高的画都美，没有人会明白的，没人会明白的！”他的情绪转向高昂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，“如果你看过了那样的风景，你也许会愿意一辈子留在那里！”
病人说着，几乎要激动得手舞足蹈，参宿握住了他胡乱挥动的手对他说：“我明白。”
“你真的明白吗？”
“我明白。”
参宿再次重复到，而病人怔愣住了，他弯下腰去，身躯随哭泣耸动。参宿一遍遍轻拍他的背，静静地等待着。过一会儿，他挺起身用衣袖直擦脸，嘴里还嘀咕着：“自打我小学毕业，都还没这么哭过。”
他吸吸鼻子，又对参宿说：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？”
“他告诉过你他的名字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也可能他说过，但我忘了。不过我猜要找到他，暴风雨是关键。我醒来后复盘过很多次，我猜测他应该不是因为我的呼救而过来救我，而是追着暴风雨而来碰巧救了我。”
“能确定吗？”
“我不敢百分百肯定，但确实没有别的线索了不是吗？”
“暴风雨吗……我明白了。”参宿垂下了眼睛。
8
“你已经做好打算了？”
医生靠在桌边体问，参宿头也不抬地应了声，手下的动作一直没停。于是医生挑眉凑近，盯了眼桌上的一大堆东西，又问到：“你还有潜水设备，挺专业呀。”
“简易的而已，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了一套，在海里会让我觉得离他更近些，所以平常我有空就去潜水，不过我没在雨天下过海。”
“一个实习医生信了疯子病人的话，还真是有趣。但你是我负责的实习生，我有责任再劝劝你。苦读多年考了个好大学，听说你还保研了，好日子近在咫尺，为了一个疯子的话而前功尽弃，你确定你是理智的吗？”医生边抬手按住参宿准备拿起的护目镜边问到。
“我不理智。”参宿的语气平静，“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我没有选择权，所以我被母亲抛下了。而成年人有个好处，至少可以选择放手一搏。”
“那你的父母怎么办？”
“我对他们而言从来不是必不可少的，而我却需要他，我想见他，哪怕只是濒死前的幻象，我也想见他。”
医生手下一空，参宿抽出了她的护目镜。他看着参宿利落的动作，他眼中的参宿在笑，在这一刻，他知道她为自己的决定感到了真心的快乐。医生轻哼一声，抱起了双臂。室内安静了一会儿，他又开口说到：“我说过人的大脑很神奇，它所产生的力量不仅可以保护自身不崩溃，也可以作用于别人。肉体会有极限，而信念的力量可以突破一些极限，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奇迹诞生。当然人们常用的说法是老天爷保佑，一切都是神迹。”
“我以为您在说科学，但这似乎是神学。”参宿于忙碌中抽空回了句。
“科学的尽头是神学，不冲突。更何况和你跳海去找超级英雄相比，神学反而不离谱了。不过参宿你记住，哪怕是神，也无法救起没有意志的人，更无法撼动有信念的人。”
“比信念更深的是执念，它是人脑所能产生的最强大的力量，也许他会指引你找到你想要的。如果这是一场豪赌，我希望你能赌赢，毕竟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医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，他干咳两声，止住了话题。
“谢谢你，医生。”参宿真诚地说到。
“别误会，我只是怕你父母找我麻烦而已。顺便提醒你走之前记得交请假申请，不然回来以后给你算旷工。”
说完他就朝房门走去，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，微微回头说：“对了，还有一件事……生日快乐，参宿。”
房门关闭的声响遮住了参宿的又一声谢谢，她的目光投至窗外，被狂风吹斜的树枝敲打着窗户，暴风雨要来了。
9
对着阴沉天幕，对着狂风暴雨，对着翻腾大海，参宿许下了她的生日愿望，一如多年之前那般。她仰视随风旋转而上的海水，天地浩大，她微弱如尘，而她义无返顾地再度一跃而下，坠入深海。
他会的来的！他一定会来的！参宿坚信着，放任自己随着波涛的裹挟而去。受到海水波动的阻挠，她不能潜得更深，海下的能见度也很低，使她什么也看不清。
氧气在一点点消耗，体力也逐渐流失，潜水服似乎也抵挡不住海水的寒意。她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，她与南河在海水中反复沉浮，小鸭子救生圈是他们唯一的依靠。大海茫茫，生命是如此脆弱，又是如此坚韧。
而现在，她只能依靠自己，她还不想就此结束。参宿拼尽力气下潜，它睁大眼睛，隔着护目镜努力在黑色海水中寻找一抹色彩。
“南河，你在哪里？”
“南河，你能不能不要离开？”
“南河，我们还能再见吗？”
“南河，我很想你！”
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，她的呼唤都未得到过一次她想要的回应。为什么总是在离别，为什么总是在失去，为什么从来都是求而不得。为什么！参宿不认为自己贪心，她想要的本就不多，她只是想要他而已。她没有对死亡的恐惧，只有不甘在参宿的胸腔内冲撞，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达到峰值。
更为浓稠的黑色海水自下飞快往上，它们汇成一股力量，将参宿围困住。氧气瓶被扯掉，四肢被束缚，海水猝不及防地灌进参宿口腔，剥夺她的氧气。
窒息感使参宿的意识逐渐下沉，连带身躯也被拖着向海底沉去，可她还是努力睁着眼睛，想要望穿那海水。
最后，参宿看见了——七彩的光芒穿透黑色而来，海水在她身侧分开了……
10
“你说你这孩子，八字属火，天生和水犯冲是不是，咋每次都是在海里捞你。这我要赶不及来捞，你有考虑过后果吗。”
“怎么还不醒啊，急死人了，难道是我的急救方法不对吗？”
“要不试试这个药？应该还没过期吧，不行不行，药不能乱吃，把人吃坏可就遭了。”
意识刚复苏的时候，参宿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，吵吵嚷嚷的，光凭声音她都能想象到那人着急到手忙脚乱的样子。
参宿没有睁眼，在声音靠近她时，猛地起身向前一扑，抱住了久别重逢的故人。被她抱住的男人绷紧了身体，双手举了半天不知道该往哪里放，最后轻落在参宿的头发上。
“原来已经醒了呀，真是太好了……好久不见，参宿。”他的语调轻缓，情绪百转千回升至高点，又藏回了字词间。
“南河……”
参宿哽咽住，她以为自己会大哭，她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要倾诉，但她此刻她什么话都说不出。上千日夜，千般言语，万般情绪，都不及此时此刻。参宿张合嘴唇，她说：“南河，我终于……又见到你了。”
“哎，你别哭啊……”南河着急地拉开两人的拥抱，想去看参宿的脸。
“我不会哭，我很高兴。”参宿抬起头，水光蕴在眼中，脸上的笑容耀眼，“南河，我的笑是真心的。”
“你这孩子……好像不该叫你孩子了，你都长这么高了，光看脸的话我都差点没认出来。”
“你一点儿也没变，和我记忆里的一样。”
“还是非常帅对不对。”
“不对，是更帅了。”
他们相视而笑，参宿几乎无法将自己的视线移开，她笑着长久地凝视着南河。她还有许多事不知道，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场梦，她只能把握此刻，看一眼，再多看一眼。南河反而因这样热烈的注视而感到局促，几乎从未有人用这种目光看他。从小到大他都是平平无奇的，他知道自己无足轻重，哪怕画着花脸站在舞台中央表演博来满堂喝彩，都没有一人真正在乎他。
南河将头发撩至耳后，借机转移了视线，发现参宿仍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他便提高声调抢先说到：“你猜一定有很多问题想吧，我会慢慢给你解释，现在先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饭店吧，会有惊喜哦。”
“好啊，”参宿把手递至南河面前，笑得眉目弯弯，“只要是能和南河在一起，不用惊喜，我都会非常开心。”
女孩主动而热情，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，南河用手掌磨蹭裤子，一时不知道是否该伸手握住。
11
房门外的闷响带起一阵高高低低的惊呼，恰巧为南河解了围，他赶紧去拉开了房门。走廊里高的矮的一个叠一个摔成一团，把门口堵了个严实。
“跑我这儿来偷听，都不干活了吗！”
“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，我们干啥活呀。”
老金大声说到，他站在最后，先把阿花扶了起来，顺手又抓起两只小海獭。阿花边探头往房间里张望，边向南河催促到：“南河，快把参宿带出来和大家见见面吧，我们都很想她。”
“参宿！参宿！要看参宿！”小海獭们蹦蹦跳跳，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。
南河无奈摇摇头，只得回到房间，参宿已经下了床，她走到南河身旁主动握住了他的手。参宿的手温暖柔软，南河为这种触感有一瞬间的愣神，他没有选择挣脱开，让她牵着自己朝门外走去。
在房门外，参宿熟悉的朋友们在走廊两侧排开，看到参宿出现他们都兴奋起来。
他们齐声高呼，簇拥着南河与参宿向前走去，小海獭们围在参宿腿边，蹦跳着向她问好。黄白小猫凭借轻盈敏捷的优势跃至参宿肩膀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庞。大家就这样笑着闹着，一路来到了宴会大厅。
趁着一片热闹，南河松开了参宿的手，参宿立马又想去抓住他。南河单眨一下眼，示意她不要着急，下一秒他抬手遮住了参宿眼睛。眼前的黑暗只为持续了一瞬，而南河已在舞台上现身，聚光灯将他笼罩其中。
“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，我们只招待一位客人，我代表深海大饭店对她表示热烈欢迎！”南河弯下腰向着参宿的方向鞠躬，聚光灯便照在了参宿身上。
“现在我宣布，欢迎会正式开始！”
南河话音刚落，天花板上的彩灯就闪耀起来，大厅里一派光怪陆离。参宿绽放出笑，被大家推着带到舞台上。
“唱歌我不行，总跑调，但魔术我还是很擅长的，就为你表演一个魔术吧。”
南河对参宿说着，向她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手，又把手伸到参宿脑后，凭空抽出一张不大的红布。他抖抖红布，跳着滑稽的步伐围着参宿跑了一圈，站定后将红布盖在手上。
“不要眨眼哦。”
红布被南河掀开，红布下是一束花，南河把花递至参宿面前，参宿刚想接过，花又被收了回去。南河做了个鬼脸，将花抛向空中。花瓣在上空纷纷洒洒，倏尔化成一尾尾拖着流光的飞鱼，它们由光芒汇成，环着参宿和南河飞舞。光芒璀璨夺目，星星点点地散成粒子落在衣衫上，参宿与南河于光粒的环绕中相视而笑。南河挑挑眉，又是一挥手，光粒悉数飘忽而去，在大厅中缓缓形成了四个大字——生日快乐。
“参宿，生日快乐。”
“好在还没过十二点，还来得及为你庆祝。这是我临时起意的，没有好好准备，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没给你礼物。”
回应南河的是参宿又一个突然的拥抱，女孩纤细的双臂紧拥住他，甚至带有一些颤抖。
“谢谢你，南河。”女孩对他说，“能再见到你，就已经是我拥有的最好的生日礼物。”
灯光闪烁，歌曲奏响，热闹在深海中继续。
12
小海獭们依偎在阿花身边睡去，老金抱着酒瓶靠在角落里梦语，彩带和亮片撒了一地，灯光被南河一盏盏熄灭。
南河对参宿招招手，轻声让她随自己一起走。参宿跟着南河的脚步，随着楼梯一层层向上。他们来到一条走廊，走廊里点着蓝色的灯，灯光不刺眼却非常通透。走廊的一边是全透明的玻璃幕墙，可以看到深海的静谧景象。经过一场欢闹后，两人都有些乏力，便干脆就地坐下，背着靠墙壁。
“是神灵救了你吗？”参宿开口问到。
“不是神，是比神更古老，更神秘的存在。”南河看着玻璃外的大海说，“祂即是深海本身。”
“祂感应到呼唤，并给予回应。我也解释不太清楚，那个时候我沉到了海底，然后我就听到了，也可以说是感受到了祂。”
“祂是什么样的？”参宿侧过头去看南河。
“我无法形容，祂看不见摸不着，却又无处不在。祂回应了我的愿望，所以就有了深海大饭店，有了老金和阿花他们，有了你所看到的一切。”
“可这些不该是我梦里的产物吗？我醒来时就已经在医院了，我当时以为这仅仅只是我的一场梦。”
参宿略有些急切地抓住南河的衣袖，南河对她笑笑接着说到：“那确实是你的一场梦。”“那个时候你虽然获救了，但仍处于危险期。祂问我想要什么，我就问祂能不能帮助你。祂的力量就联通到了你的梦境，后面的事就是我们一起经历了你的那场梦。”
“所以一直都是你在帮我，”南河的眼睛在蓝色光里分外透亮，“谢谢你南河。”
“怎么又在道谢啊，我也没帮你什么，你能醒过来全靠得是你自己，你……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孩子。”
参宿似为南河的夸奖而高兴，她凝望他的目光更加透亮。南河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她的瞳孔中，就仿佛自己被她装在了眼中。
又是这种眼神……一种感觉一闪而过，南河没能抓住，他只是微妙地感觉到一种……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……他再次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，而参宿锲而不舍地伸头追着他，目光一直不曾移开。
“好了好了，我还没说完呢，你认真听我说。”南河摆摆手，小幅度地和参宿拉开了些距离，然后接着说：“之后就是你醒了，我也就安心了。我本想着愿望达成了，我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什么的，但是吧……”
南河停顿住，看着正等待后文的参宿，他咬着后槽牙磨了磨，又接着说：“总之经过一番很长的商量，我选择保留你的这场梦。我向祂要了你梦里的深海大饭店，还有老金和阿花他们，我则还是深海大饭店的老板。”
说着南河站了起来，走到了玻璃幕墙前。他远望海底，背对着参宿，光影勾勒出他修长削瘦的身形。他高而不壮，肩膀似乎只够撑起蓝色的旧西装。
“从此以后，深海大饭店就不再是一个传说了。”
他展开双臂，面朝大海，下一刻一双手臂突兀地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。
13
他选择保留我的梦。
这样的认知化为一种热烈的情感在参宿身体里生长，她把身体的主动权交给这种情感，任由它引领自己抱住了南河。人总是贪婪不知满足的，没有谁能例外，得到了一点甜头就想要更多，就如高山上滚落的石子一般。
她抱住南河，收紧自己的手臂，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。那不算结实的腰肢，衣服上海水的味道，南河身上的每一处细节，连带着整个人，参宿都不想再放开。
可是……
“你这些年不来找我，是不是因为……你已经不能离开这片海了。”参宿闷声问到。
参宿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女孩，父母的婚姻变故使她早慧，重组家庭的尴尬地位让她对细节敏感。这些南河一直都知道，他不想隐瞒什么，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真相，但现在不说也得说了。
“我已经死了，参宿，我现在只属于大海，并且永远不能离开了。”
这句话让参宿抱住他的手机勒得更紧，勒得腰际昔年旧伤的位置有些疼。还能感觉到疼，至少说明死得还不算彻底吧，南河不着边际地抽神想到。然后他小心地拉开参宿的手臂，转身去安抚她说：“不用为我难过，其实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。在海底自由自在的，不用辛苦工作还房贷，也不用再低声下气地讨好谁。偶尔救救落水的人，还能时常遇到很多有趣的客人，连齐天大圣都被我的创意菜感动过。齐天大圣你知道吧，身如玄铁、火眼金睛的孙悟空，多少人心中的偶像啊。当然，我也不差就是了。”
南河讲得眉飞色舞，参宿只是看着，然后情不自禁地一笑。
“真好呀，南河，这样真好……”她呢喃着，“南河，我想留下来陪你，我不想回去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南河飞扬的表情顿时僵住了。
“我想留下来，留在你身边。”
“不行不行，你不能留下来。”南河连声拒绝着。
“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来！”
参宿向前逼近一步，南河下意识后退，白球鞋的后跟抵在玻璃幕墙上，他发现自己退无可退。参宿不愿后退，她仰视着他，表情坚毅，南河心下叹息，只能手轻推着她的肩膀说：“你只是个普通人，留在深海中非常危险，别说那些有恶意的深海怪物，就是海水压强都能瞬间杀死一个人。”
“我不在意危险，我只在意你！”
“但是我在意，我想让你过平凡但美好的生活。你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，未来你有可能会遇到爱你的人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，也可能会有一番成功的事业，你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，不想让你和我一样只是待在这不见天日的海底。”即使被逼到后背紧贴玻璃，南河也依旧耐心而温柔地说着。
“美好的生活吗？”参宿低下头去，手虚攥住南河的衣襟，“可是南河，我不想再活在套子里了……”
“我不明白什么套子，很抱歉参宿，我不能让你留下来，天亮之前我就会送你回去。”
南河终究还是推开了参宿，他整理着西装外套越过参宿而去，不敢再去多看她。
“南河，我是认真的！”参宿在南河身后喊到。
“父亲想让我做乖孩子，我就强颜欢笑地做个乖孩子。你希望我真心笑着去好好生活，我就笑着好好生活。”
“但是我呢？我想要的不是这些，我想要你！从你离开的那一刻起，背负着你的生命去生活，我就不可能再真心快乐。南河，我想要见你，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！”
她说出来了，她终于将自己的想法大声说出来了。不用再压抑，不用再隐藏，不用再笑着摇头说没关系，我不需要。我需要你，当这句话坦然地被说出的那一刻，所有重负，轰然卸下。
参宿的心思被她自己赤裸裸地摊开，难题就落回了南河身上。他背对参宿甚至转不动身，他多想说我就是在站大街上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普通人，不值得你这么执着。但他知道，这种话对参宿来说已经没有用了。她需要我，这句话震得南河四肢发颤，各种情绪与想法蜂拥而出在他的脑子里炸裂。
完了，完了，这不妙的感觉……
“参宿……我……”
南河身心摇摆着，话语在嘴边吞吐，最后啥也说不出来，反倒是情绪发泄后的参宿倒是冷静了下来。
“没关系，我只是想知道，是不是连你也不需要我了。如果你说不需要我，我就会离开。”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！”南河急得回了头。
“那就是说你也需要我，我可以留下来了。”参宿立刻把握住机会。
“我也不是这个意思，哎呀，你这小丫头，铁了心要跟定我了是吧。”
“没错。”参宿猛点头。
“没错什么呀没错，年轻人，做事不能感情用事，否则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哭。”
“你当年感情用事跳下海去救我，现在后悔了吗？”
“当然没有！”南河本能回答到，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，赶紧补充到，“人命关天的事和你这不是一码事。”
南河本想继续和参宿理论，但广播里突然传出了警报声，打断了他们。
14
参宿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，而南河的表情已变得凝重，他说到：“看来今天晚上是消停不了。”
说完南河就向外跑去，参宿紧跟其后，两人一路跑到了总舵室。老金已先一步到达，此时正在掌舵，看到南河来了赶紧迎了上去。
“它们又出现。”老金说到。
南河闻言点点头，嘴里啧了一声，吩咐老金加快速度，尽快追上去。速度快了起来，破开海水疾驰追去。这是在深海中，海水平常都处于一种稳定的状态，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前方一片混沌翻腾，似有什么东西在海水中疯狂搅动。
“南河，它们是什么？”
“死在海中的人的灵魂会留在大海中，它们大多会自动消亡，重新回归大海的生命之源。也有一部分灵魂会因执念而迷失，它们会被负面情绪吸引，并与之融合，成为没有理智，只会宣泄和破坏的怪物，之前在海里袭击你的就是它们。”
南河向参宿解释到，他站在舵盘边，紧盯着前方的混沌，声音难得的十分低沉。
“南河，我们追上他们了，你快抓紧时间，别让它们又跑了。”
老金一边掌舵一边扯着嗓子向南河喊到，南河应了一声就打算朝外面跑，可参宿一把拉住了他。
“南河你要干什么！”参宿焦急地问。
“命运的所有馈赠都不是白给的，参宿，这是公平交易。”
“你要做什么交易？会不会有危险，南河我不想再失去你了。”
“放心吧，参宿，我不会有危险的。只是我帮大海处理掉一些小麻烦，祂帮我继续保留这场梦而已。”
参宿仍紧拽着南河的手腕，南河轻叹口气，他用另一只手拉起参宿的手举至两人面前。然后他将掌心和参宿的掌心相对，牵引着两人的手指做出一个分叉的手势。
“你的超级英雄是会魔法的。”
参宿与他对视，似在他眼中看到无尽绚丽的色彩与光糅合，油彩缓缓覆盖过南河的脸庞。参宿轻轻松开手，南河立马反手揉了揉她的头，裂出一个大笑，利落转身跑去。
这场战斗是什么样的参宿不得而知，深海号平稳地等待着他的主人归来，而参宿依旧焦急到坐立难安。阿花过来扶住她的肩膀，宽慰她让她不用担心。
“南河虽然平时不着调，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厉害的，不过做饭倒是很稳定，一直很难吃。”
“别背后说老板的坏话，我可是听得见哦。”南河的声音传来，只见他一边跳着脚走进来，一边拧着头发上的水。参宿欣喜地跑过去，差点把他给撞倒，参宿赶忙想要去扶他。南河摇晃两下就站稳了，边把参宿往后推了推，边说着：“先别碰我，我身上全是海水，会把你的衣服给弄湿的。”
“我的衣服不会湿。”
南河打量了下参宿，这才想起她身上还穿着潜水服，女孩的身体紧巴巴地裹在潜水服里，勒出成熟的轮廓。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忍受这么久，南河这么想着，转而他又意识到这样盯着一位女性看非常失礼，于是立马看向别的方向。
“阿花，你帮参宿找身合适的衣服换上，我也去换身衣服。”
南河嘱咐了一句后打算回房间，又回头说补充到：“参宿，换好衣服来找我，我们再好好谈谈。”
15
参宿来到南河房间门口，她敲敲门没有得到回应，便低声道了个歉直接推门而入。南河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，穿着黑色的西装裤，此时正闭眼靠在床头。小猫窝在他的怀中，身体一起一伏地发出呼噜噜的响声。
参宿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，无声地端详南河的睡颜。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南河，事实上她和南河相处的时间并不长，被困在海中的时间和梦中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几天。也是这个只认识几天的男人，成了她十几年来的牵挂，午夜梦回时的思念。
不仅是安静睡着的样子，还有他快乐的样子，生气的样子，悲伤的样子，他的每一种模样参宿都想去了解，用今后的时间去了解他，也让他了解自己。
参宿在床边坐下，她用手指触摸南河滑落在鼻翼边的头发，痒意使南河醒来。他抬起眼帘看到了参宿，先是微愣神，又了然地放松下来。他把猫放到了地板上，仰靠回去伸展着身体，打了个哈欠说：“不小心睡着了，今天实在是有点累了。”
“是我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没没没，不麻烦，”南河怕参宿自责急忙说到，“其实你能再见到你，我也很开心。不过关于你是否能留下来这件事，我的答案还是你不能留下来。”
“南河！”参宿叫了他的名字，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你先别着急，我的话还没说完呢。”南河向前倾身，抬手按住了参宿的肩膀。
“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你的话，虽然你不能长时间留下来，但能偶尔来做做客。不过话说在前面，要来的话你得给我付房费。总之深海大饭店，服务一流，价格公道，包你满意。”
“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“一言既出，八马也难追！”
南河的这番话让参宿兴奋起来，南河在她脸上看到了认识她以来最真心的笑容。下一秒女孩又扑进他的怀里，撞得他倒在床上。才一个晚上已经是第四次被抱了，南河有些哭笑不得，他拍拍女孩的背部说到：“小姑娘，男女授受不亲啊。”
“我是成年人了，我知道自己做什么。反倒是你，用网络用语来说，你这叫撩而不自知。”
“什么叫撩而不自知？”
“就是你很帅的意思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
女孩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搭在南河胸上，眼含笑意地去望他。
“所以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？”
“不行！我会让阿花给你安排房间的。”南河果断拒绝。
“只是普通睡觉而已，而且明天我就要走了，我想多陪你一会儿。”
“这也不行！”
“真的不行吗？”参宿放软声音问他。
真是得寸进尺啊，南河承认他又心软了，自暴自弃地捂住眼睛，“算了，睡吧睡吧，再不睡天都要亮了。明天天亮了，你就立马把你送回去！”
南河说完打了个响指，房间里的灯就熄灭了，黑暗很快安静下来。
16
暴风雨过后的第二天，天气晴朗，红日从海天一线缓慢升起。深海号浮到海面上，向一处人迹罕至的海滩驶去。站在最高处的瞭望台上，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，参宿的情绪并不算太高昂。
“回去以后我该怎么联系你呢？”参宿主动向南河问到。
南河想了想，在自己西装兜里摸索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外壳的手机说到：“就用这个。”
参宿觉得手机很眼熟，接过来仔细翻看一番，发现就是当年自己掉落后被南河捡去的那个手机。
“这不是我的手机吗？已经十几年了还能用吗？海底也有信号？”
面对参宿的三连问，南河拿回手机摇了摇，得意地说：“科技做不到，但魔法能做到。”
“真有这么厉害吗？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。”
参宿眼睛亮晶晶的，看得南河把下巴都抬高了。他果断将手机解锁，运行了几个软件，手机确实还能正常使用。
“那能用微信吗？QQ也行。”参宿再接再厉。
“当然可以，你看啊，这样就行了。”
当微信界面弹出来时，参宿抢过南河的手机，搜索了自己的微信号，向自己的微信号发送了好友申请，果然显示发送成功了。
“等我回去就通过你的好友申请，这样以后每天我都能联系你了。放假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，你一定要来接我哦，做为超级英雄，说话要算数。”
南河这才反应过来，小姑娘这是担心自己一去不复返啊。他曲起手指敲了下参宿的额头说：“我说你这小姑娘啊，小时候那么傻，长大了咋这么多心眼子，大学还教你怎么套路人吗？”
“这是生活教给我的智慧。”
“别耍贫嘴！放心吧，我会来接你的。”南河揉了下他刚才敲过的地方，又说到，“马上就要到了，深海号不能靠太近。参宿，我们该说再见了。”
参宿仍就依依不舍，这次南河主动给了她一个点到即止的拥抱，然后遮住了她的眼睛。
“给你变个魔术。”南河在她耳边说。
参宿只觉一阵恍惚，再睁眼时她正站在沙滩上。她左右寻找，在视线尽头，深海号只剩一个小点，很快消失在了海平面上。
“南河，我们下次再见。”
17
深海里新来了一个家伙，他不是神，不是妖，也不是鬼。他是应思念而生，等待在这片深海里。
感谢看完全文，大概会有后续，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评论区讨论，再次感谢（鞠躬）
（ps：所以参宿南河cp的tag到该怎么打啊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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